余二爷被捕的消息迅速的传开了,户房书吏谭铅印胆战心惊的来到案几旁边,急着憋清关系。
参政龙文光也被惊动了,新任知县不但无缘无故逮捕白役头子,而且还抄了别人家,衙门外面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乡绅,为了保住共同利益,他们托道台衙门幕僚让龙文光改变主意。
虽然不敢明数落杨磊的不是,但大家异口同声的说杨磊虽然少年才俊,但实在太过年轻,行事过于鲁莽,主政一方毕竟还是有点稚嫩。
龙文光左右为难,巡抚衙门的委任状刚刚下来,若这样轻而易举的弹劾实在昨是今非,想了半天,决定招杨磊前来议事。
经过一夜沉思,革新方略已经笃定,现在听参政大人召见,杨磊整理衣冠,带上亲卫骑兵小队赶到知州衙门。
知县衙门、知州衙门同城办公,片刻功夫就赶到了,看见大堂里面坐满道台衙门幕僚,看到杨磊来到,大家有意无意的视而不见。
见过礼简单寒暄之后,龙文光指着案几上的诉状道:“绍穆啊,你怎么啦?现在也主政一方,巡抚大人也对你寄予厚望,你怎么做事这样毛躁,刚刚上任还没有两天,居然就有人联名告你残害乡邻呢?”
杨磊一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拱手答道:“大人,下官当年与诸生谈起大人,无不以大人为榜样。想当年朝廷缺乏军饷,广西布政使衙门硬是向大人故乡柳州府摊牌13万两白银军饷,大人认为家乡刚刚遭到灾害,民众聊不为生,多番上书朝廷,呕心沥血之后,朝廷终于免除柳州府的军饷,而大人此举在乡间引以为没谈,众人推崇大人为柳州八贤。”
这是龙文光最引以为傲的事情,现在听杨磊提起蛮不是滋味,瞪着杨磊道:“绍穆啊,年轻人想要民众做一点事情,这是好的。
但天地良心,老夫当日这么做就是不想让黎民百姓遭殃啊。
绍穆啊,这几年兵连祸结,有识之士都看出来啊,朝廷加收1分,下面官府衙役要加收2分,如此下去,民众疾苦,老百姓怎么活啊。”
杨磊拱了拱手,笑道:“大人所说正是,我大明向来是轻徭薄赋,田赋不过5分6厘,加上三饷不过8分,换算成粮食每10亩不过1担2斗粮食。
但衙役层层加派之后,一亩水田居然征收到2钱白银,如此超过朝廷征收的1.5倍以上,正如大人所说的那样,如此下去老百姓怎么活啊。”
龙文光微微一怔,想不到杨磊居然用自己的话反驳自己,摇头道:“绍穆啊,这些全国都是这样,皇帝知道,大臣知道,你还年轻,不能操之过急啊。”
杨磊拱手道:“大人,这点下官不敢苟同,自从圣上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但因为臣下一个个敷衍,到现在竟然出现这种局面。
主忧臣死,此乃圣人之言,大人进士及第,为圣上委为重任,其感受远非下官所可以言说的。
大人,陕北匪乱不说,单说我们四川,王朝阳部就因为军饷供应不足发生哗变,大人考虑到现在年关将近,特命下官在年前筹集3千两纹银以作为军用。”
龙文光一听,身体前倾道:“绍穆,老夫知道这也难为你了,你说说,这军饷可否有着落了?”
杨磊笑着指着案几上的诉状道:“大人,着落就在大人案几诉状上。经查明徐家集无赖余二爷本是泼皮无赖出身,只因为结识前任知县被委以为徐家集的白役,代为征收钱粮。
余二爷不知感恩,作威作福,这十多年打伤五十余个乡人,重伤五人,致使一人死亡。
余二爷巧取豪夺,将田赋征收到8分钱一亩,成为地方一霸,民众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