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原本如何要求都并不过分的人间圣人变为了一项工作需要的人员。
果不其然,从皇位角度反对池哲这个过于年轻的继承人的民众大多改变了自己的观念。皇位,也不过是一种职位罢了。甘罗十二岁为相,说不得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也能做好这项工作呢?
潜移默化之中,他们将池哲当做了虽经验不足却拥有足够潜力的继承人。
然而,这种影响,并不只是为了这一个目的。
“我想过放弃,然而,”他的表情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我能自暴自弃一时,却不可能自暴自弃三年。如果我真的这样选择了,”他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我想我的父亲会连夜赶到皇宫,只为了揍他儿子一顿的。”
“而我,也同样不希望因为我的不作为,而使得这三年之中出现破坏秩序的事情。”
将日期圈定在三年之中,这是一种示弱,为了得到大部分人认同的示弱。
他不过就呆三年罢了。
无数人这么想着。
而关于池毅清的玩笑也显然取悦了他们。
是呀,他还有个极为出色的父亲呢。
即便清楚池毅清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儿子身边,仍有人为此放下了心。
一个二十岁的男孩与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大多人都会更相信后者。特别是在中年人拥有足够出色的履历的情况之下。
简简单单的,放在池哲身上有些不切实际的希望被转移到了足以让他们信赖的池毅清身上。
而池哲关于自暴自弃的说法,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同与赞扬。
有时,不作为的确比作为更可怕。
台上,池哲已经开始了他的演讲:“所以,我想将自己变为一个平台。一个由媒体民众监督,以皇位为基石的平台。”他的眼睛是那么明亮,让你不自觉的倾听那或许有些荒唐的言论。
“我们仍保有皇位,但其实,帝王早已离我们远去了。这是平民大众的时代,不要皇权的统治。人人平等,我们从自己之中选拔人才,为我们服务。”激励民众的话语,池哲说的极为熟练与自然。
他本就来自一个没有皇权的世界。也自然不会认为将权力分割是一种错误。
台下有些喧哗,然而池哲的演说并未结束:“我相信,不需要神授予的君权,我们自己便可治理好这个国家。”
“我,池哲,现任大源朝皇储,在此,立下誓言。”
“我愿将自己当做平台,在人民的监督之下,以公正公平的姿态选拔人才共同治理这个国家。”
“无论出身,无论成就,无论一切。只要,你热爱这个国家,愿意为它奉献。”
语落,一切结束。
外行人见到的是池哲包容的胸怀。而内行人看见的却是他发出的邀请。
以皇位为基石,建立一个平台?
在网络购物普及的今日,这是一个极为容易被理解的观念。如同购物网站一般,它提供平台与监督,而商家则在此之上自我发展。
有人不屑一顾,也就自然有人怦然心动。
又有几人能注意到,这位皇储殿下,从头至尾都不曾真正的发表过自己的理念呢?
与世家为敌,是池哲的承诺,却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做到,所能说出口的。
当一个人想要成为清白无瑕的圣人之时,言而有信与模糊概念同样重要。
番外:第二只忠犬
在这番言论发表的第二天,池哲离开皇宫,在那个远离人群的小屋之中,再一次向一个人伸出了手。
卢苇。
“我背叛了你,两次。”卢苇坐在湖边小屋散发着异味的木板床上,直勾勾的望着他。
“我知道。”动作自然的放下手,没有丝毫被拒绝后的难堪,池哲对他微笑,“可是,我想,我需要你。”
卢苇冷哼,他性格之中的尖锐与刻薄展露无遗,“为了会场上的那次弹劾?出门左转,往前开个十公里,那里是我那个风流的老爹留下的遗产。他的五个儿子三个女儿都住在哪儿。都是私生的,不过论血缘,不比我差。”
二房虽听起来好听些,但在这个一夫一妻的社会,实则也不过是情人罢了。
这是他的母亲曾生活的屋子,也是在这里,遇到了他的父亲。然后他出生了,被取名为卢苇,那种生长在水边的植物。
他有野心有足够的胆量却并不是个莽撞之人。依照对池哲的了解,冷嘲过后,他偷偷的打量着对面的青年。
极力挽留或是真正离开。
大概是第一个吧。他这样想着。
“我知道,他们,”池哲一开口便打破了他的意料,“已经被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