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传来夏如笙着急的声音,“笑寒哥,爷爷不行了,你快回来吧。”
傅笑寒瞳仁一缩,觉得夏如竹的声音遥远而不真实,“爷爷不是年中才做完搭桥手术吗?”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这段时间和一直跟九叔出差,也是临时得到爷爷病危的消息,今天才飞回龙城。”
傅笑寒蹙眉沉思,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好像不太好,所有长辈小辈都乱成一锅粥,大姑和五叔还请了叶律师。”
“叶律师?”傅笑寒一声冷笑,“呵呵,这么迫不及待就想分遗产了。”
夏如笙降低了音量,“你小点儿声音,我旁边有其他人。”
“呵,我说的可是事实!爷爷突然倒下,九叔没表态之前,恐怕没人关心老人家的病情,都想着怎么为自己争夺利益。”
“笑寒,别这样说……总之,你先回来吧!”
傅笑寒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赌气窝火,不想回龙城,但是眼下的情况太特殊,所有人都回祖宅了,云旗哥一人有心无力,根本应付不了眼下的情况。”
“那我回来就有用了?”
这次换夏如笙沉默了。其实两人心知肚明,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傅融,只有一人才能管的住傅家上下几十口人。那个人就是傅琰,但傅琰回龙城后,一步也没有踏进老爷子治疗的医院,倒是一心扑在自己的事务中,似乎在耐心等待傅融创造的秩序与财富尽快四分五裂。
“但你也算爷爷最爱的孙辈,回来吧,而且……”夏如笙的声音吞吞吐吐,语气突然隐含涩意,“而且,我也想你了。”
此时此刻,最让他牵挂、留恋的人在呼唤他,傅笑寒冰冷的心渐渐苏醒。
“有多想。”傅笑寒的目光闪烁,压低嗓音,悄声问。
“和你对我一样……”夏如笙有些为难地道。
傅笑寒噗嗤一声笑了,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但傅笑寒却有种阿如就在他身边陪伴他的错觉。
“回来吧,笑寒哥。我听人说了,你现在在西北,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的,冬天很冷很冷,回来吧。”夏如笙低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傅笑寒道:“嗯,我明天就能回龙城,到机场我再联系你。”
“真的?太好了。”夏如笙喜笑颜开,近两个月没有见笑寒哥哥,他是真的十分十分想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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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笙挂了电话,乖顺地把手机交给傅九的手下,然后把傅九推往餐厅准备用餐。
“怎么了,不开心?”傅九低声道。
“呃,没有。”夏如笙低着头,赶紧从对傅笑寒的思念中清醒头脑。
傅九抬起左手,轻轻覆在夏如笙推轮椅的手背上,慢声道:“如笙,笑寒对你好吗?”
“好啊。”夏如笙用力地点头。
“那我呢?”傅九道。
“嗯,也挺好的……”
傅九轻叹一声气,稍稍停顿,又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你没忘记吧!?”
“我哥的祭日。”夏如笙的语气陡然悲伤。
虽然没有见过与他有血肉联系的哥哥,但夏如笙珍藏了一张哥哥的照片,听过哥哥的故事,知道他的哥哥因他而死的故事。毕竟那个叫夏如萧的男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了,只要他想起有个为保护而义无反顾选择死亡的哥哥,他就全身仿佛浸泡在冰冷的水中,难受地快要呼吸不上气来。
“阿笙啊,你长的越来越像他了。”傅九的手突然用力,紧紧捏着夏如笙小巧的手骨,似乎要将他捏碎融入自己的血肉中。
“啊……”夏如笙吃疼地低呤,他看着傅九布伤疤累累的左手,却不敢求他放过自己。
傅九面无表情,然后慢慢松开左手,夏如笙白皙的手背立刻印下一圈清晰的青黑色痕迹。
“阿笙,你变乖了。”傅九道,“不会喊疼了。”
夏如笙额头的冷汗滴到手背上。曾几何时,阴晴不定的傅九好几次掐着自己的脖子,他害怕至极,哆哆嗦嗦地喊着好疼,可他越喊疼,傅九手下的力气越大,就好像对付仇人一样要将对方至之死地……
“明天和我一起去看阿箫,你去看他,他一定很高兴的。”傅九道。
夏如笙欣喜又惊异,连声答应了傅琰的要求。
十几年来,今天傅琰第一次对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允许他亲自去夏如萧的墓地祭拜哥哥。
没错,夏如笙从来没有去过哥哥的安息之地。因为傅琰不允许他去,年幼时他有一次偷去,后果就是被结结实实的抽了一顿鞭子,然后一个月都无法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