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璃骁怔了片刻,不知是应当笑,还是应当立刻往她额上狠狠弹上一指。看看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莫非和他燕好就是一件让她痛不欲生的愁苦之事?
再说了,他不是想和她上榻燕好,而是想教她剑法。白日见她看那本剑术看得入迷,这才有了这念头,危难之时,用以防身也好,逃跑也罢,总会有些用处。
渔嫣见他久不出声,不由得恼火,抬手就开始给他解襟扣,罢了罢了,满足他这填不饱的兽欲吧!看他能逞强到几时,天天如此,也不怕给磨得废掉了。
“渔嫣,有时候真是想耐心对你,你却偏来挑我的火。”他脸色一黑,撩了她一缕发往她脸上一甩,冷冷地喝斥一句。
渔嫣扒开脸上的发,抬眼看他。
她表现得还不够温驯吗?天知道她多想相安无事,直到她想出能远远逃去天涯的办法。看看,念恩都被吓病了,鬼知道之后还有什么风浪呢?
江湖虽险,险不过这些人的人心。
江湖虽累,累不过在这里勾心斗角。
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御璃骁转身打开了墙上的暗格,径直走进了密道。
渔嫣怔了一下,难道他是去查父亲的事?她不疑有他,赶紧快步跟上。石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她扭头看了一眼,加快了脚步,追上他。
他一路上都沉着脸色,不理会她,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停下来,打开出口的暗门,他只一跃,就跳了出去。
渔嫣仰头看,觉得那天空好高好高,她就是井中的蛙,怎么蹦哒也嘣哒不出去!
“你不拉我一把?”她跳了几下,小声叫他。
一根软绳从井口落下来,渔嫣赶紧抓住,往下拽了拽,他一用力就把她给拎了起来,到了井边时,他弯下腰,向她伸出了左手。
渔嫣看到,他的右腕上已经挽起了好几圈绳子,就凭这只手,把她拉了起来。
这就是男女力量的悬殊!渔嫣把手递给他,滚烫的手掌握紧她的小手,把她从井中拉出,似是无意一样,往怀里揽了一下,长指抹过她的头发,把她刚刚沾在发上的一片草叶拿开,然后大步往前走。
渔嫣往四周看,闷头闷脑中也不知这是到了哪里,只见前面是好一片高墙大宅,灯笼的光与月光交融。
“这是哪里?”她往前走了几步,小声问他。
“公主府后。”他淡淡地说。
婧歌公主已经去了那海阔天空的地方,留下这么大一片宅子。渔嫣忍不住驻足,看着这片大宅,既然人都不在这里,怎么还灯火通明的呢?
“走了,再看,他也不在里面。”他扭头,正看到她痴看时的模样,心情顿恼。
渔嫣没解释,也想得通,反正皇族多的是金银,晚上浪费一些蜡烛,让太后假腥腥地向天下展示她对婧歌的所谓宠爱和思念,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到了一片空地上,他从腰上取下软剑,抬手便往她这边挥。
这一招,没把渔嫣吓得够呛,天黑风高杀人夜,原来是把她弄来杀掉的!青山绿水埋娇骨,她要葬身于此了!
她仰着头,看着那一抹寒光近了,又从她头顶扬上去,哗啦啦的声响之后,两根树枝落了下来。
“王爷砍树枝,好歹说一声!”她火了,抹了把额上的汗,怒声指责。
“你不是不怕死吗?躲也没躲一下,当真视死如归,令我刮目相看。”他却冷冷讥笑,长剑挑起根树枝,寒光在分岔处快速砍过,把削得直直的枝子递给她。
“做什么?”渔嫣不解地问,又难道是给她机会,让她以这树枝去与他那削铁如泥,砍她脑袋可以如同削菜瓜一样的剑去相搏?
御璃骁看也不看她,把软剑在腰上扣好,缓步过来,拉着她的手一个转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站着,握了她那只抓树枝的手,矫正她拿枝子的手势,沉声道:“握剑如挽手,舒适为主。”
他在干什么?他想干什么?教她剑法?渔嫣终于明白过来,愕然扭头看他。这么晚带她出来,就是为了教她剑法?
“用功点,我还没教过别人武功。”他忽视她这一脸愕然,淡淡地说着,手掌紧了紧,带着她起剑。
“可是……为什么?”渔嫣不解地问。
“你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又怎能不学点本事?准备就用你这弱不经风的身子为我挡刀挡箭?”他还是平淡,另一手握住了她的腰,带着她一个转身,木枝往下刺,“教你最简单的口诀,记好,我只说一次。”
渔嫣脑子里乱成一片,只机械地跟着他的动作走动,完全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样温和地待她,这样拥着她,这样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教她剑术……他又不是云秦,怎么会突然间就像云秦一样教她练剑了呢?
“你到底记住了吗?”见她走神,他停了下来,在她的屁股上狠拍了一把。
渔嫣痛得一声轻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捂着被他打痛的地方,急匆匆地说:“王爷,不必教了,我无此资质,学不会,免得王爷教得心烦生气,还是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