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这可怕的发现震得喘不过气来,满脑子都是这可怕的发现,她其实是想得到御璃骁的喜欢的,和他是不是王爷没关系!
屋子里静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在响。
她被御璃骁这样那样几个的“允了”弄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她被御璃骁削了树枝、握着她的手教她舞剑的事弄得无所适从,慌乱不已。
她发现自己和他越走越近,甚至在很多事上都能产生共鸣,她能一眼看到他心里的天下,他也能看到她心中的江湖。在某种程度上,她和他都是必须自己去面对一切的人,他们努力站直腰杆,走向前路。她和他,是这繁华里寂寞的人,她和他,都戴着假面,紧掩心事后,又那样渴望被人拥抱、了解。
人生一世,知已难求,往往是可遇而不可得。
“你别碰我了……求你……让我安静点过……你知道什么……”她躲到不能再躲,又小声指责。
你就算掉到悬崖下面去,也有人会背你上来,而我只有我自己……她摸到他放在腰上的手,轻轻掐着,小脸藏进锦被里,把后面的话整个吞回去,只说给自己听。
御璃骁掐过她的小脸,盯着她惨白的脸看了会儿,坐了起来。
她翻了个身,迅速缩成了一团,长睫合紧,贴在她雪色的肌肤上。
鱼没有壳,乌龟有!渔嫣缩在乌龟的壳里,努力不让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她比谁都明白,御璃骁这个人惹不得、惹不起、不能惹,他心在天下,他是游龙,他必将君临天下,他的心比都大,唯独给她的,只会是很小很小的一点。
不止是他,这天下男人,有志者莫不为建功立业为终生梦想,女人只是安抚他们的夜晚、生儿育女的工具而已。
而渔嫣渴求的是灵魂的安抚,是一个能懂她,爱她,宠她,一生只愿意陪伴她的那个男人。
“回去吧。”御璃骁兴致全无,合好衣袍,淡淡地说了句。
渔嫣爬起来,目光投向那被他撕得七零八落的衣裙,这要如何出去?
御璃骁脚蹬了一下,把自己刚刚随手丢在一边的外袍掀到她的脚边。
“谢王爷。”渔嫣赶紧穿上他的长袍,挽着下摆,跳下榻就往外跑。
“渔嫣……”御璃骁突然低唤了一声,声音里浸泡着几分无奈、几分期待……还有几分渴望……
渔嫣刚跑到大殿正中,天瓦上有月光漏进,正落在她的身上,她站在那缕柔光里,双眸潋潋,如藏两捧清泉,眼睛一眨,又似那泉水要落下来了,柔唇轻抿着,柳眉轻蹙,呆呆地看着坐起的他,任何反应都没给他。
御璃骁又有些灰心,在他此生,就算是在那般艰难的日子里也未曾灰心过,却在她身上尝到了灰心的滋味。
他无力地挥挥手,淡淡地说:“走吧。”
渔嫣这才跑到门边,拉开门,匆匆跑了。
一颗心,如同打鼓一般,拼命地击打着。
御璃骁是渔嫣见过的,最具有男子气概的男人,这样的念头未免让她觉得自己背叛了年少时的青梅恋人云秦。可是御璃骁能文能武,武能劈天裂地,文能豪迈洒脱,渔嫣以前就想要这样的男子,她是渴望这样的英武男儿的,可惜的是,他是御璃骁。
她一路未停,穿过长廊,跃过小池,又跑过了梨花林,到了自己的小院,猛地扑门进去,一头扑到了榻上,把他的长衫扯下,重重丢开,然后钻进了被窝里,使劲闭上了眼睛。
睡吧,睡吧,睡醒了就忘了自己这荒唐的念头了。
睡吧,睡顺,睡醒了就不会有任何忧愁彷徨了……
当人不能护你,自己必当死死护着自己!
念恩躺了七八天才缓过来。
渔嫣这七八天都没踏出这个小院,御璃骁也没叫她。而且宫里太后得了那本药录,也没动静,或者是信了吧?
渔嫣倒是过了好些天安静日子,她每天躺在窗边的花梨木贵妃榻上看书,一本接一本,一直不停,眼睛都看疼了,不停地告诉自己,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安静,无宠便无争,无争便无失,无失便无悲,无悲便无痛,无痛便无忧……这样,一切安好。
雨从早上起就淅淅沥沥下着,渐渐大了,一串串地从屋角落下来,滴打在天井里,扰得人不得静心看书。
她把书放开,趴在窗口看了会儿雨,懒洋洋地说:“念安,去拿点东西来咬咬。”
念安正坐在一边给她做鞋,听到唤声,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去柜子里拿了两个装糕点的瓷坛子来给她。见她闷闷不乐的,便担忧地问道:“娘娘,又和王爷争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