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与姚氏来接人的马车刚到了八宝庵,两人一同去见了八宝师太,送上谢礼,自是一番千恩万谢。
八宝师太也不推却,将谢礼与香油钱如数收下,送与佛祖的东西她怎好拒绝呢?
汪氏见姚氏没有告别的意思,遂站起身道,“弟妹,你在这里同师太说说话吧,我去看一看茹儿,好让人替她收拾收拾。”
姚氏正巴不得,遂道,“大嫂先去吧,我同师太说两句话就过去。”
八宝师太自知她要说什么,却只做不知道,微微笑静等着姚氏先开口。
姚氏见她浑然不觉甚至还理所当然般,心下更觉恼怒,但一想到八宝师太如今的身份地位,倒也不敢太过分,只沉声道,“枉我素日里尊重师太的为人,却不知道师太也是背信弃义之人,答应了的事也会出尔反尔。”
八宝师太故作惊讶,“不知二夫人此话何意?”
姚氏更是恼怒,“怎么?师太反不承认了么?当初我救你之时,并未图你回报,是你非要报恩,说日后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你都会帮我完成,如今你却又不承认了么?”
八宝师太面上也起了恼意,“请二夫人慎言,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答应的事便一定会做到,还请二夫人明言。”
姚氏气的两眼都要冒火了,“师太,当日咱们说好的,可你到了申盛侯府做了些什么?差点害死碧儿,这事你怎么说?”
“害死二小姐?”八宝师太拉长了音调,冷冷笑了笑,“我想二夫人搞错了吧,当日若不是贫尼作法,那才是害死了二小姐,二小姐做了哪些事您心里不清楚吗?您回去可问一问二小姐,对那老婆子到底做了什么,又对别的人做了什么事。贫尼自认帮二夫人甚多,二夫人却说贫尼忘恩负义,贫尼问心无愧,无话可说。”
姚氏双目滚动,“你说什么?碧儿做了什么事?”
八宝师太板着脸哼了一声,“原以为二夫人是个明事理的,却不知竟糊涂至此,二小姐如今千金贵体,那些事若传出去,莫说名声扫地,只怕整个申盛侯府都会跟着遭殃。”
姚氏心头狂跳不已,自己的女儿到底做了什么她确实不知,如今听师太这么说,直觉理应都是真的,当下面色涨红气羞难当,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八宝师太见她这般,神色缓了缓,“二夫人也莫要生气,您心里有数便可,至于二小姐的事,还请二夫人放心,贫尼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姚氏噎的几乎喘不上气来,这不是明着暗示自己不能再要挟她替自己做什么事了么?否则她就把碧儿的事说出去。
碧儿到底做了什么事落在了她手里,姚氏却不敢多问,只等着回去亲口问一问自己的好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自己错失一次良机。
汪氏跟着小尼姑去了申郡茹住的小院子,走进院子里听到屋里头有男人说话的声音,顿时一愣,与绿薰对视一眼。
绿薰亦是有些茫然。
汪氏索性直接抬脚进屋,锐利的目光直接落在屋中常嵇羽的脸上,恨不能从他身上挖出几个洞来。
申郡茹乍见汪氏进来,慌忙站起身,吃惊的问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汪氏将目光移到申郡茹面上,微微一笑,“可怜的儿,母亲接你回去。”又看了看常嵇羽,“这位是?”
原本坐在椅上的常嵇羽慌忙站起身,不等申郡茹介绍,便躬身道,“见过大夫人。”
申郡茹上前挽住汪氏的胳膊,扶着她在炕上坐下,笑着介绍,“母亲,这位是常远侯府的三公子。”
汪氏笑了笑,“原来是常三公子,久闻常远侯大名,只是搬离京城久矣,不想却在此处碰见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常嵇羽面色稍显尴尬,笑道,“夫人不必客气,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嵇羽吧。申小姐精通佛经,师太常夸赞,曾经指点过嵇羽一两句,得益颇丰,今日嵇羽要下山,特来同申小姐告别。大夫人既来,嵇羽告辞。”
申郡茹低着头微微一笑,常嵇羽这番解释是为了她吧?唯恐被汪氏误会她什么,心底不免有些暖洋洋的。
汪氏笑容可掬,甚至和蔼,“常公子抬举茹儿了,常公子既然要下山,想必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耽误公子的时间了。”
常嵇羽朝汪氏躬了躬身,转身出门。
“母亲,祖父怎么样了?”申郡茹似乎并不担心能否回申盛侯府,而是一心挂念着申盛侯的病情,愈发显得她心诚。
汪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茹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你祖父现下已没事了,正是你祖父让母亲来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