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舍不能…
冰冷的河水倒灌进口鼻,四面八方的水流挤压在身体周围,窒息到胸腔快要爆炸,傅清欢却油然觉得解脱。
肮脏破烂的衣裳和满是泥垢的身体被水流冲刷的干干净净,一头青丝也如水草一般飘荡,贴她的脸上。
如果不干干净净的死后飘在河里,估计那些围观的人,连死尸是谁都不会知道的吧!傅清欢笑了笑。
不是不恨,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就算她真的斗不过那口蜜腹剑的表妹,斗不过心思深沉的表哥,她也一定会在他们刚进傅府根基未稳的时候,把他们连根拔起!
只是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傅府已经散了,爹爹死了,原本属于她的傅府家产不知不觉间都已经被改名换姓,只有傻傻的以为没了爹爹曹苛还是那入赘傅府的上门女婿,柳欣语还是那不被她放在眼里的表小姐!
可是……
她不知不觉中,这一切早就变了!
飘荡在水中,傅清欢解脱的闭了眼。
爹爹被斩首,当她蜷缩在角落舔着自己伤口的时候,她平日大气不敢出的夫婿竟然就那么挽着她关系最近的表妹,你侬我侬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哟,这不是傅府大小姐嘛~怎么跟个疯婆子似的,啧啧啧,怪不得曹表哥你不喜欢了呢~”
“语妹,别跟她说话,她疯起来咬人了可不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府里,我不想见到她嘛,表哥~~”
“呵呵,既然是会咬人,就多少有点用处,就当府里多养条狗了吧。”
依偎在一起的男女,一个志得意满,一个楚楚动人,看起来真是般配到让人羡慕,字字戳心的话让她一股热血直接倒灌进闹钟。
“曹苛!柳欣语!”
她满心的愤怒的冲了出去,提着火红的长鞭步履踉跄,可是尘封已久的长鞭握在手中却根本无法挥动,她也忘记了左手在十年前就废了根本不能发力。
“来人,给我把她拿下丢出去!”
“谁敢?这是我傅府,我是傅府嫡女!谁敢妄动我分毫!”看着曹苛倨傲的嘴脸,她竟然还在傅府嫡女的梦中未醒。
“哈哈,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做她的春秋美梦呢!语妹,告诉她这府牌上写的是什么?”
“你好坏啊,曹表哥,当然是曹府了。”
“你不就喜欢我坏吗?”曹苛当着她的面说着无耻的话,又低头亲在柳欣语娇美的脸上,看也不看她,“来人,把这疯婆子给我丢出去,让她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府?”
曹苛的神情让她骨子发寒,但那府门口朱底黑字的府牌更让她绝望。
曹府!
曹府?呵呵,这是她傅清欢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她却连什么时候门匾换了都不知道!
可笑!何其可笑!
她嘶吼着,拼命挣扎反抗着,可那些冷漠的小厮却以更大的力气桎梏着她,带着厌弃将她丢到了菜市街。
臭鸡蛋,西红柿…
辱骂,丢石子…
最难熬的却是一身中衣被丢出来,暮色降至时候巷角里那些肆意轻辱在身上她的、肮脏乌黑的乞丐们的手。
他们眼中带着幽光,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声名狼藉,偌大的京城都没有立足之地;是不是在不久之前死了父亲现在悲痛欲绝;是不是刚刚经历多么撕心裂肺的背叛…
他们是男人,她是女人,他们只管这些!
她原本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可以再把她击倒的事情,但这时候心中浮起的巨大的恐惧,迫使她不顾一切的在事情没有糟到最后一步时冲了出去!
她翻进了一个泔水桶,驴车拉着晃悠悠的泔水桶,恶心腐烂的味道浸泡着让她把腹中不多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混在泔水桶中很轻松就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