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凛冽的杀机直砭肌肤。
景予已支持不住,无力地跌落于草丛中,兀自挣扎着看向我身后,喑哑叫道:“原微师兄,不可!她是……我们的师妹!”
我在最初看到那团飘过的白影时,便已认出来者是原微师兄堕。
但我魂魄不全,意识昏沉,一时也顾不得细想,他为何不问青红皂白便对我动手植。
转头看时,往日俊眉朗目潇洒不凡的原微正垂手立于草丛中,浑不管败草间的泥浆污了他的白衣,只定定地看着被一剑穿心的景予,俊脸泛着红晕,不知是怒的还是气的。
“原……原微……师兄!”
我勉强唤了一声。
原微却没理我,行到景予跟前,指间连出法诀,却是以定魂之术留住他的魂魄,免得他受了致命一剑后即刻死去。
“景予,我……来晚了!”
他嗓子里凝着哽咽,挥袖将挡住景予面庞的乱草拂开,又一记法诀飞出,却是一团柔白的光束,缓缓渗入那流血的伤处。
血渐渐止了,但景予依然容色惨淡。
他和我一样,虽是剑仙,但未脱凡胎。若肉躯被毁,即便能仗着自己灵力多在这世间存留些时候,终也不免和凡人一样重入轮回。失了心脏,便是他修为高超,便是有原微相助,终也难免一死。
而我呢?
我终于不用再担心再度被人射成血刺猬,散魂消魄。
可我真的能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每年一个人去看那漫山遍野的紫堇花了吗?
我觉得很好笑,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却有滚烫的泪水串串落下。
原微蓦地回首,咬牙切齿地喝道:“菱角儿!”
他一向温煦,待我更是和颜悦色,每每维护有加,从不曾这等疾言厉色,横眉冷目。
我胡乱一擦泪水,笑道:“原微师兄,他要散我魂魄,我便取他性命,不是很公平吗?何况,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师兄弟,他是魔帝之子,不是吗?”
“不是!”原微霍地站起身,“他不是魔帝之子!任何人都可能是,他不会是魔帝之子!”
“原微师兄!”
景予蓦地叫道,竟似欲阻止原微说下去。
“你说什么?”
我眯起眼睛,始终揪紧的胸口无端地凉了一凉,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不曾抓住。
原微冷冷地睨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他是当年闵国皇室嫡系后裔,闵国末帝唯一的皇子!”
眼前忽然一亮,劈开了漫天的阴霾,每一丝细雨都如白水晶般莹亮地从眼前划过。
一面雕缕着繁复纹路的古朴圆镜出现在眼前,青铜镜面辉芒煜煜,流光溢彩。
与得失屏、荣枯藤齐名的兴亡镜!
可鉴天下兴亡的兴亡镜!
流光之后,便出现一座座极宏伟的巍峨宫殿,却四处是烽烟,有的殿宇甚至正吞吐着熊熊烈焰。一削瘦病弱的年轻剑仙盘膝坐着,正将襁褓中的小小婴儿交给文举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