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月白色衬衫长裙的年轻女孩儿,长发绑成了辫子蜿蜒在胸口,她安静的端坐在那一把红木椅子上,宽大的椅子,越发衬的她小小的一个儿,说不出的孤寂可怜。
可她神色镇定,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平静无波的望着那些拎着棍棒的男人,就那样挺直了脊背坐着,一动也不动。
那些人反而愣住了,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胭却缓缓开了口:“你们再过来一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她抬起手,一只打火机安静的躺在掌心里,而她的脚边,放着一个汽油桶。
那些人立刻齐刷刷的向后退去。
“她,她不敢吧?”
“一个年轻小姑娘,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咱们过去……”
傅胭忽然拨动了一下打火机的转轮,火苗颤抖着,映照她白的近乎透明的一张脸,她勾了嘴角笑:“我一个人,你们这么多人,我就是烧死了,也不算亏。”
“你别乱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些人一起退了出去,他们只是奉命来闹事,逼着她走人的,万一闹出人命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傅胭紧紧的攥着打火机,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整个人却是一下子瘫软在了椅子上。
黄昏的时候,林晓菲的人来见她:“傅胭,我们太太让我来转告你,秦婶的小孙子很可爱,她很喜欢,就把他留在身边了,您什么时候想好了,太太什么时候让人把他送回家去……”
白日里,她一个人挡着那些地痞的时候,她没有感到害怕和绝望,可这一刻,黑夜把白昼给吞没,整个傅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她忽然感觉自己被恐惧和绝望吞没,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可以和傅家这栋房子一起面对死亡,可她不能连累那些无辜的人。
秦婶只有这一个小孙子,她的儿子死的早,儿媳妇早就改嫁了,这根独苗苗,是秦婶的命啊。
傅胭哭不出来,她胡乱去摸手机,她熬不住了,她去求容承僅,要她跪下来求也行……
预备拨容承僅号码的时候,一条简讯忽然传进来:
胭胭,我是晚歌,我来到郾城之后才知道你和容叔叔离婚的事,胭胭,你知道的,我见到容叔叔第一次,我就喜欢他,这么久了,我还是没能忘掉他,既然你们离婚了,那么,我现在和容叔叔在一起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对不起胭胭,我实在太爱他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容叔叔他,他对我也很和善,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的,胭胭,我想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一次,求你,不要怪我,不要生气,好不好?
傅胭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头痛的像是被人用钉子扎进了太阳穴中狠狠的绞动着,她想哭,想把心里所有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可她偏生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世界,安静的像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傅小姐……”
耳边的声音,那样的熟稔,傅胭倏然抬起头来,朦胧的月光下,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隔着将近三米的距离,他的轮廓,清晰而又模糊。
傅胭像是疯了,她手里不知抓了什么,看也不看就向他的脸上砸过去,她大声的嘶喊,眼泪近乎是喷涌而出:“容承僅,你心满意足了吧!你看到我变成这样,傅家变成这样,你满意了是不是?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你为什么要娶我?你明明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和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
“容承僅,你把傅胭毁成了现在这样,你高兴了吗?”
她轻轻的问,站在月光下,像是孤魂野鬼。
容承僅的视线被一股粘稠滚烫的液体给挡住了,他抬起手,摸了一下,手掌上全是鲜血。
他觉察不到疼,身体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他只是看着她,努力的看着她:“傅胭,你是不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
她一下子笑出来,笑的前仰后合:“容承僅,我爱你?我疯了吗?你这样的男人,瞎了眼的女人才会爱上你!”
“什么薛莞,什么苏凝,什么鹿晚歌,那么多人爱你呢等着上你的床呢,你缠着我干什么?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你怎么就这么犯贱呢?”
“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在我面前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就作呕,容承僅,你给我滚出去,滚的远远的,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她指着大门,拼尽了全力对他吼。
“胭胭……”
他忽然轻轻叫她的名字,叫完之后,却又是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他对她笑了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少顷,傅胭听到他的声音,平静的在夜色里响起:“晚歌,我们结婚吧。”
三日之后。
傅胭站在傅家的宅子外,看着林晓菲带着浩浩荡荡的工人过来。
她讥诮的看她一眼:“胭胭,你要是没地方去,我可以给你订酒店呀。”
傅胭只是安静的看着傅家的宅院,那里面的每一样摆设,每一道景致,都是父母生前的最爱。
“我只有一个要求,把那一栋楼留下来好不好?”
傅胭指了指绿树遮蔽下一栋精致的木质小楼,那是爸妈生前最喜欢的住处,特别是到了夏天,池塘,树林,蝉鸣,爸爸在亭子里喝茶,妈妈带着她池塘边采荷花吃莲子,他们一家人,不知留下了多少欢笑。
林晓菲听她这般说,唇角的笑弥漫的更深:“听见没?把那栋楼,喏,就是全木那一栋,现在就拆了,哦不,拆了太麻烦,直接放火烧了吧。”
---题外话---我可怜的男猪和女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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