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戚冯和李笙正式确认被同一凶手谋害。而戚冯男友也在两年后的今天,终于洗脱了身上的嫌疑。——在李笙遇害的这段时间,他正在b市,而且有至少五个的时间证人。同样的,唐禹乔身上的嫌疑也被摘得干干净净。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傅猗的身上——傅猗至今饱受业内好评的几幅画作,在韩子卿的示意下,检测出了多名失踪女子的dna,其中正好有受害人李笙和戚冯。无法狡辩,也无法推脱,甚至她的家人都已经放弃了她。此时的傅猗,反倒冷静了许多。虽然在韩子卿的眼中,她还是很紧张,情绪很激动。但这也许只是和她的职业有关,艺术家总是情感丰沛,情绪起伏很大。韩子卿静静地看着傅猗,目光探询。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艺术家中有一部分**,他们追求极致的完美,追求常人难以理解的艺术,为此不惜杀人。但事实上,这一类**,她也是第一次遇见。傅猗抬头对上韩子卿的目光,神情尴尬一瞬,很快展颜微笑:“你真的很了不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真正把我揪出来的人。”其他警察要不是有一瞬的怀疑,却被她的家长施压,只能放下;要不就是相信她和受害人姐妹情深,从来不曾怀疑过她。韩子卿是第一个不信任她,而且一直怀疑她并最终将她送进了监狱。韩子卿挑眉一笑:“这并没什么大不了,你的犯罪手法虽然高超,每一次都能让别人把嫌疑人的头衔扣到受害人的男友身上……喔,不对,你也许并没有特意选择一个时间,只是那个时间让你觉得再不动手就迟了而已。”傅猗眸光微闪,没有说话。韩子卿却不在意她的沉默,反而继续说到:“你想要的颜料原材料,是处子血吧?”关于纯洁少女身上的处子血,不管国内国外都有许多的传说。恰好,韩子卿就知道在绘画界就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处子血,是最纯净,最完美的天赐,用处子血画出的作品,一定能震惊世界,流芳百世。”常人听起来只觉得是无稽之谈。
但在一生都在追求完美艺术的艺术家心中,这是可信的,甚至在特殊的条件下为此付出行动也是可能的。傅猗神情一动,然后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她又开始摇头,动作幅度比之刚才,稍大。“我要的不仅仅是处子血,”傅猗低垂着头,“我想要的是经过爱情滋润的处子血,那才是最完美的颜料。”韩子卿的眉头皱了起来,傅猗的声音中竟然没有一丝兴奋。这不正常,尤其是有她做的事在一旁对比的时候。傅猗一直低着头,声音有些慌乱:“我原本没想要杀死她们的,但谁让她们想要和男人发生关系呢?为了保证原材料的完美程度,我只能对她们动手了。”韩子卿又一次皱眉,傅猗说的这些话,有些奇怪……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被敲响了。“韩教授,李笙的手机在傅猗的画室内找到了,经确定,发给李恩的那条短信确实是由李笙手机发出去的。”
傅猗慢慢抬起头,眼中一片平静。
韩子卿看着傅猗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为这个消息意外。
她在听到李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其实就有这样的猜测,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事实。
傅猗对上韩子卿探究的目光,迅速低头:“你们怎么找到的?”
“我怀疑手机在你手上,就让他们在你的家中,画室,寝室这些地方都留守了几个人,然后给李笙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调的是静音。”傅猗错愕地抬头。
韩子卿好笑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手机来电的时候是会发出不同的波段频率的电波的吗?”
不能确定手机被放在什么地方,还不能在可能的地方守株待兔么?
傅猗瞬间沉默下来,而后苦笑:“也没什么,反正你都已经确定我是凶手了。”
“你们去查过我的颜料了吗?”傅猗突然出声。
韩子卿一直觉得傅猗的一些言行让她很看不透,总觉得有一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违和感。
而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那种感觉更浓烈了。
“检查你的颜料?难道你以前害死的那些人,放的血竟然还有剩的?”
因为她在警局找到的最近一个有关联的受害人就是戚冯,而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所以韩子卿一直没有想过戚冯的血液制成的颜料还能留存……现在听傅猗这话的意思,好像是那些颜料里面还能找到其他受害人的血液?
“有留存一点,就在画室里的储物格里面。”
韩子卿觉得不敢置信,若是之前她只是怀疑,那么到现在,她却觉得有些荒谬了。
傅猗似乎并不是她以为的**!
但她又确实做出了只有**才会做的事——她是在伪装**!
韩子卿觉得可笑极了,这世上竟然会有人伪装自己是**,甚至不惜为此去做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的事?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吧?
傅猗一对上韩子卿的眼睛就像是被刺了一样瑟缩了一下。
她觉得韩子卿似乎看穿了她的伪装……但怎么可能?她的家人甚至都以为她……
韩子卿看来傅猗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后又看了她一眼,怒而摔桌而起。
莫沫大惊,他从未见过韩子卿露出这样的仿佛受伤了的表情,一时有些慌张。
坐在韩子卿旁边的项君归瞬间起身,一把抓住韩子卿在发抖的双手。
他虽然不知道韩子卿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失态,但他却知道此时他应该做什么——给她一个带着温度的拥抱,给她一双带着温度的手。
韩子卿扭头看向项君归,发现了他眼中的担心。
在此时此刻,项君归这样的表现让她有些沉醉。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迅速恢复冷静——
即使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此荒谬,她也不该露出这样的神情,更不该因为自己察觉到的真相如此失态。
她可以觉得可笑,可以生气,但是不能因此觉得受伤——这代表着她已经开始后悔,开始羡慕。
而这一切都是项君归给她带来的。
韩子卿瞳孔一缩,一把甩开了项君归的双手。
似乎在此时,她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心,已经受到了项君归无法忽视的影响。
项君归被韩子卿甩开手,眼神受伤,但韩子卿已经恢复了正常情绪,他只能无奈坐下。
“你怎么了?”
韩子卿抿紧嘴唇,看着项君归的目光复杂难言。
项君归被这样看着,神情一怔。
但还不等他看出些什么,韩子卿就将她眼中的情绪尽数掩下,只余下波澜不惊的平静。
韩子卿认真地看着傅猗,像是要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稍后,她静静开口,一瞬间竟和闻人笑那种不带情绪的语气重合,没有情绪,平铺直叙:“你杀了多少人?”
“记不清了……”傅猗在韩子卿突然摔桌而起的时候受惊般地瞪大眼睛,不明白她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激动。
但听她提起这个问题,傅猗却有些瑟缩,“可能六七个,七八个的样子。”
“第一个受害者是谁?”
傅猗脊背瞬间挺直,神色晦暗不明:“我的堂妹。”
莫沫一震,失声惊叫:“你堂妹?”
“是,大概是我十一岁的时候,我把堂妹从楼梯上推下,当场死亡。”
“失手的?”莫沫咽了一下口水,心底还留有期盼。
“当然不是,我是故意将她推下去的。”
“为什么?”
“因为她天赋比我好。”
“天赋?”
傅猗抬头看着他:“绘画天赋。她是个天才!”
“为什么要杀这些人?”韩子卿敲了敲桌子,声音低哑,“换句话说,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内心的意愿,去杀人?”
傅猗提到自己杀人的时候,是害怕的,这样的情绪尤其是在提到她杀了自己堂妹的时候,更甚。
但是真正的**杀人,是不可能害怕的,或者说害怕,也是理直气壮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的。
韩子卿心中烦躁,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凶手这样的案件,有些可笑。
但她却对傅猗做出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原因,更好奇了。
“我并没有违背我心底的意愿啊?我就是想要杀了她们,所以就杀了而已。”
“我想要成功,想要画出惊世之作,想要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傅猗眼中发出灼热的光芒,“但我天赋有限,所以只能往更好的颜料上面打主意了。”
“她们身上的血液太美味了,所以我才会盯上她们。”
“所以才会选择给你的闺蜜放血?”韩子卿嗤笑一声,“你撒谎能撒得高明一点吗?”
“你什么意思?”傅猗眼中光芒不过刹那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而是一片戒备,“我说的全是真的。”
“你知道吗?**我见多了,你一点也不像!”韩子卿目光灼灼地盯着傅猗。
傅猗身体一颤,在那样的眼神注视下,好似她心中的所有秘密都被发现,让她惶恐。
但她仍旧色厉内荏地怒目而视:“你凭什么说我不是……”
韩子卿似笑非笑的目光瞬间看了过来,带着嘲讽,自认为是**?
傅猗大惊失色。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急忙补救,“为什么要说我是**?我可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