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拥有绝佳的天赋,却偏偏不思进取耽于情爱,甚至想要毁了自己的天赋,我只是……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将她们的天赋展现了出来而已!”
“你不觉得那些用她们的血液浸染后的化作很美吗?凄美、血腥、带着浓烈的爱意,每一个看过那些画作的人都惊为天人,这简直是对她们天赋最好的赞歌。”
韩子卿挑眉,从一侧拿出一幅油画,认真地端详起来。
傅猗大惊失色,急忙低头,不敢去看。
项君归见到这一幕,眯起双眼。
不敢看自己作品的……画家?
但很快,她就兴致缺缺地将它放了下来:“你身为这幅画的原作者,难道没有发现这幅画表达出来的感情,除了你说的那些东西……还带着绝望,带着惶恐吗?难道你认为打动你粉丝的是你说的爱?不,我认为真正打动你粉丝的是你表现出来的……绝望和害怕!”
“因为每个人都有让他们感到绝望的事情,让他们害怕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你的画作才会如此受欢迎。”
韩子卿看着傅猗,语气笃定:“真正让你的粉丝喜欢的,是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被你藏起来了的情绪。”
韩子卿一边说着,一边还起身将那幅画拿到傅猗的眼前,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画中的绝望——
“滚开!”傅猗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一样,瞬间挥开眼前的油画。
“啪——”
韩子卿在傅猗伸手过来的时候直接松手,油画被傅猗挥到了地上。
她闻声惊慌回头,发现装裱着那副画的画框竟然已经被摔碎,尖利的碎片更是在上面画出一道破碎的口子。
傅猗惊慌地俯身去捡,却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副画。
然后,她竟然浑身发抖地起身扭头,再不看那幅画已经是怎样的惨状。
韩子卿嘴角微挑,蹲下身将那幅画捡了起来:“自己的画被摔成了这样,你都不生气的吗?为什么不捡起来?”
傅猗身体一抖,却还是扭曲着身体,没有回头。
“我说,你要是真有那么喜欢绘画,真有那么想要当一个全国闻名的画家,爱护自己的作品是首要的吧?”韩子卿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声音像是一把钩子,勾得人心底惶恐被无限放大,“你这样的行为,岂不是让我更加不相信你说的那些话了?”
“要不然你回头看一眼?说不定你能平静地看看自己画的画,甚至露出喜欢,欣喜的笑容,我就相信你了呢?”
傅猗还是没有动作。
韩子卿眉头一挑,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猗心防崩塌,眼角沁出一滴泪:“你把这幅画收起来。”
韩子卿耸耸肩,毫不犹豫地将油画收了起来。
“好了。”
傅猗抬起头,看着一脸兴味的韩子卿:“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和他们好像。”
第一句,傅猗就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韩子卿双眼微眯:“他们?”
“傅家的天才,”傅猗轻笑一声,“那些把整个傅家推到如今地位的那些天才。”
“他们的眼中除了绘画,根本看不到其他,为了艺术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傅猗捂住脸,“他们当中,有为了获得灵感不停地恋爱的人,也有为了画出一幅佳作不眠不休去围观法医解剖尸体的人,更有觉得自己感情不够强烈,多次自杀,只为体验死亡的感觉的人……你说,是不是和你的感觉很像?”
韩子卿看了一眼傅猗,眼神平静。
“呵呵……”傅猗吐出一口郁气,眉眼平和许多,“在傅家,足够疯狂的人才能成才,二位很不幸,有天赋,却不够疯狂。而我的堂妹,天赋也许不如我,但却足够疯狂。”
“我是从她口中知道了处子血的作用的,而当时我会选择杀她,也只是因为她想要杀我罢了。”
“她之前告诉我,处子血是可以制成最好的颜料,让我给她一点。”傅猗一脸茫然,“我当时只有十一岁,对家里的那些事情还不够了解,就只以为堂妹的说的全是假话……当然,现在看来也确实是假话。”
傅猗笑笑,“小孩子怕疼的啊,怎么可能割开手腕就为了让她用我的血去画画?而且那时候的我只觉得恐怖。”
“也许是我家里的人骨子里都透着一股疯狂,堂妹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想要自己动手,拿着一把就往我的身上捅……我当时还看见我的叔叔在一旁路过,他也将他女儿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却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
“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后来我把他的女儿杀了,他甚至也没有什么感觉,而是拿着从她女儿身上流出的血去做了一瓶颜料,交给了我。”
“我用那瓶颜料画出了第一幅被人称赞的画,但却没人知道我在用那些颜料的时候,有多害怕。”傅猗目光游移到韩子卿放在她的油画那个位置,笑了一下,“那幅画就和你拿过来的这幅差不多,甚至感情更为浓烈。”
“用堂妹身上的血画出来的画即使不如第一幅惊艳,但也绝对相差不大。我的家人很满意,他们把我当做了这一辈里即将崛起的‘天才画家’,给了我最好的资源,给了我最好的教育,甚至家中长辈亲自为我授课。”
“但这一切都在堂妹的血液用尽之后,全部消失了……因为我的画中不再带有恐惧,不再带有绝望,甚至不再带有情感,空洞得荒凉,连普通人都不如。”
“我的家人因此十分着急,但却束手无措。”傅猗痛苦地蜷缩身体,“直到我的叔叔看了我一眼,然后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红色的,带着夺目光彩的颜料。”
“我到那个时候才知道,我堂妹为什么明明比我还小,就知道了我不知道东西——
我叔叔告诉她的。
甚至她会来找我要血液,也是收到了我叔叔的示意。
后来我更是知道,用处子血画画这样的事情很早以前就发生过,而我的叔叔,在偶然看到那条信息的时候就像是着了魔了一样开始‘狩猎’目标,骗人感情,然后在和对方发生关系之前就杀人取血。”
“我不知道我的家人知不知道叔叔的所作所为,但至少他们是知道我在做什么的,但他们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们是“真正的艺术家”,一直抱持着为了艺术可以牺牲一切的想法。
牺牲一个普通的女人,就能出现一幅甚至多幅让人赞叹的作品,他们觉得很值得。
“你们不是怀疑我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能杀死戚冯他们吗?因为我的家人在帮我……
他们知道怎样规避警方的调查,也知道怎样抹除证据。”傅猗觉得好笑,“真要算起来的话,李笙才是完全由我亲自动手杀害的第一个人。”
虽然直接被抓了。
“原本我没想过要杀李笙的,因为她绘画很有天赋。”傅猗似乎很疑惑,“但我完全理解不了她为什么会选择和唐禹乔那样的男人在一起。那个让人恶心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不但花心滥情,而且根本不喜欢她却要骗她和他发生关系。”
“我对李笙的选择一直十分生气,甚至为此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聪明而富有魅力。但到这个时候,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杀了她……你应该能猜到,我每次画画都会即尽量少用甚至不用红色颜料,因为红色颜料全是她们的血……”
“但是很不幸的是,李笙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打翻了我的颜料桶。”
韩子卿恍然,她就说当时到傅猗的画室中区,怎么没有见到其他的红色颜料。
“没有红色颜料,我根本无法画出让我家人满意的作品,而当时,正好到了我家人来考核我绘画水平的时候了。我只能从李笙的身上讨回被她打翻的颜料。”
莫沫看着傅猗:“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害怕孤独啊。”傅猗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韩子卿却因为这句话脸色沉了一瞬。
项君归看到,担心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就是她家只有她一个正常人,所以她会觉得孤独,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是正常的,所以她会不由自主地伪装得和她家人一样;就像是一个**生活在一群正常人当中,也会不由自主地伪装成一个正常人,这是一样的道理。”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是需要同类陪伴的。
只是她看傅猗的表现,虽然变化不是特别明显,但其实已经被她的家人同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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