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细细盯着他，忽然问：“你房中有香气呢，莫非你这书生还涂脂抹粉？”

湘竹忍不住哂笑：“小民穿得如此简陋，简直就是污浊公主的眼，哪里还涂脂抹粉过！”

公主就拉着他的衣服，“也是，像好多日没洗过呢。要不，我让侍女给你送新衣过来？”

“到鬼魂世界，只需穿白衣即可，听说他们都只穿……裹尸布呢！”

公主一吓，脸红道：“到时，你也只裹上布就去吗？或者，你们这些拯救军衣不着体？”

湘竹退步笑道：“冥界阴寒，我等也怕着凉……”

“魂魄离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妖言惑众？那个冥界，将来我也要去吗？”公主放下架子问道。

“魂灵和身体分离，就像眼瞎了，耳聋了，却还是可以想象事物的形色音声……人死后，魂魄离体即为鬼魂，若大限未至，或许还可救活呢，不管是不是妖言，木已成舟，骑虎难下，在下一定要去中阴世界，不管死活！”

“带上我去吧，我也想尽孝，我不怕穿裹尸布……”

“经过冥河时，就是裹尸布也会融化，只有魂魄进入中阴世界……”

“你是说裸身而去吗？”

湘竹脸红，不知如何解释，“这些只是在下的设想，我也未至冥界，但凭国师施法！”

“我公主愿放下千金之体追随……”公主急道，生怕被拒绝。

“就算公主是万金之躯，在下也不能做主。在下只是一介小民……那里是鬼魂世界，又不是仙境，公主何必神往呢？”

“你不知，我母妃也去了冥界，她死前，我和她有过些小拌嘴，我们没来得及说和，她就去呢。你不知，我有多痛心，有时我觉得世上只有她一个至亲，连父王都不算，父王属于天下子民，母亲是我一个人的，她临终，我却都没见上一面……我活在世上，养尊处优，倘不能尽孝，内心会有多愧悔，你知道吗？”公主泪水肆意流出。

她又从怀中掏出一支孔雀翎毛笔，“这笔是可辟邪的，我赠予你，做护身之用。我现下回去求皇母太后，让她允准我也去冥界。”

公主走后，小蝶不快道：“公主想和你裸身去冥界呢，我还去做什么！”

“你这小心眼儿，她和我都是凡人，不知冥界情形，胡思乱想罢了。你吃她的醋，莫不是怕我做驸马？”

“哼，也不过就是马，给人骑的……”小蝶瘪嘴。

“是啊，我们要比翼双飞呢，何必做什么马，除非你是母马。”

“来生投胎，我变成母马，你就只准变成公马，我变成*，你也只准变成公狗，我变成……”

“你变成树枝，我就变成树根，永远和你一体！”湘竹从身后搂住她道，“无论是满月，还是月牙儿，它都只是我们的陪衬，改变不了什么！”

“我们去中阴世界要见幽冥王子呢……”小蝶暗想，“我应允要嫁给他，是该还是不该？”她望月伤感，眼泪滑面，“天地日隔着月，月隔着日，日月擦肩而过，永远交替，它们难不难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