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厌恶三房四房,严骥一家绝对比自己家更厉害。
“不过是不想瞧着个女孩儿入火坑罢了。”
“先前的事,是我不好,没有看住老太太,咱们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也没有多在意,还请侄儿媳妇儿原谅则个。”
“二太太是长辈,哪有长辈和小辈赔礼的。”林黛玉把话题错到严沁身上,“二太太回去好生劝慰沁姐儿,让她别太放在心上了。”
到了岔路口,林黛玉换了自己的车,拒绝了严二太太要请她回家吃饭的邀请。
“奶奶对她们也是仁至义尽了,随她们怎么闹吧。”碧菱看她有些不悦的样子,“老话说,好话劝不了要死的鬼,要死总要死的,拦都拦不住。”
林黛玉哭笑不得,“你这是劝我呢?是堵我呢?不过也有几分道理,我不过为着我的心,袖手旁观看着出事,于心不忍,不过也就白说这一句,要我死缠烂打分要人听话,也是做不到。”
不想碧菱一语成箴,真真的拦不住要死的鬼,严清还是和陈翰林订亲了,并且始终觉得那个镯子的事是严二太太母女两个为了报复她抢走了未婚夫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林黛玉问明依澜道,“母亲不为沁姐儿挑门婚事吗?”
在林黛玉看来,家中往来很大一部分都是严父旧部,这些武官人家都是上好的人选,首先就知根知底,人品过硬。
“有什么好挑的,人家有爹有娘,你以为我对别人都和对你一样,事事妥帖?”
林黛玉想到她从前又是送东西,又是领她散心,连着去了贾府还特意派了秋心去打脸,笑嘻嘻的靠在明依澜肩头道,“谁知道母亲是存着要个童养媳的心呢,把我惯坏了,除了嫁给明德,又能嫁给谁去。”
“哟,这会儿子才明白过来,可是晚了。有一句说一句,普天下哪里去寻我这样好的婆婆。”
“自然自然,和陈太太一比,您简直就是那三十三重天,我平生都少见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以后也算是个姻亲了,真是晦气,还好分家了。”明依澜捏捏她的脸,“等和亲人选订下来,封了公主置办了嫁妆,明德就要去鞑靼了,东西可都预备起来了?从前你公公的东西是我帮着收拾的,到时候我给你看一下,有些东西咱们这里好用,去了鞑靼反倒累赘了。伤药也得按着方子新调配了,再有些常用的诸如伤寒腹泻的药丸,我叫人去太医院领一些。”
林黛玉细细听了,回去对照着家里东西又重新归置了下,窗外忽然窜过去道黑影,唬得她不轻,她捂着砰砰跳的心口道,“去看看,什么事。”
碧菱去了片刻,笑嘻嘻的回来了,“是小芝抓猫呢,白白被她吓得满地跑。”
林黛玉失笑,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夜里竟梦魇了,睡梦中就看到一道黑影贴在窗户上,一只细白的手指慢慢戳开窗户纸。
林黛玉不受控制的凑过去看那洞,正对上一只眼睛。
“啊!”林黛玉吓得一下惊醒,坐起来捂着心口直喘气。
严骥忙揽过她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做了个噩梦。”林黛玉勉强笑了下,背后的衣裳都被冷汗打湿了,她握着严骥的手重又躺回去,慢慢平复了心绪又睡着了,哪知没多久又做了同一个梦,之后便再也不敢睡了。
严骥心疼得不行,抱着她道,“要不点了灯,看会儿书?”
“你睡吧,我再坐一会儿。”林黛玉被吓得不轻,手轻微的在颤。
严骥拍拍她的背,惊觉到她衣服都有些潮了,要喊人进来服侍她擦洗,林黛玉拉着他不肯撒手,“没事,屋里暖和不碍的,你别走。”
“嗯,我不走,就算不睡,躺着歇歇。”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林黛玉才安稳的睡过去,严骥仍是不放心,叮嘱丫鬟陪着她,又叫请太医来开安神汤。
这天夜里林黛玉喝完安神汤,睡得很早,原本是黑甜梦乡,谁知半夜里头又惊醒了。
从此便每夜梦魇不断,只有天亮才能好好睡一会儿,夜里只能干睁着眼熬,安神的汤药吃食进了一碗又一碗,却半点效果都没有,连着黎嬷嬷都束手无策。
没几日,人就瘦了一圈,眼下青影一片。
“这样下去人都熬坏了。”严骥心疼不已,只能一宿宿抱着她一起熬。
最后惊动了两家的长辈,于嬷嬷抱着林珏和明依澜在门口正遇上,明依澜便道,“这小年轻就是不懂事,这些个事也瞒着咱们长辈。”
于嬷嬷叹气道,“谁说不是,唉,我只怕……”
她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