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趁机道,“清姑娘不妨把和陈大人的事说说,咱们知道了您二位情意多深,也能帮着劝劝姑娘。”
严清被她诚恳的态度所打动,抽泣着道,“原是去岁元宵节认识的,我出门看花灯,正巧遇上他,我们两个同时猜中了一个灯谜,他便将那花灯让给我了。后来慢慢就有了联系。”
“可有什么信物不曾?若没有,岂不是随你胡说。”严沁冷笑道。
严清急道,“如何没有。”
她自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成色只能说是上可,“这是便是他留给我的,我亦摘了自己手中玉镯给他,沁姐姐也识的,那年老太太赏了我便没有摘下过。”
那镯子严沁也有映像,籽料的白玉有瑕,严母叫人雕了龙凤纹在上头,把瑕疵的地方去掉了,虽不是顶珍贵,也算是精巧的了。
严沁得了证据,便道,“你别跪着了,等我母亲来了再做打算吧。”
严二太太本就不满意这婚事,气冲冲赶来,也顾不得形象了,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了,“退婚!这就退婚!他们家的小定礼赶紧的收拾出来,趁着这会儿子功夫立时去退婚。”
严沁的丫鬟急忙将原封不动小定礼从库房里捧了来,楚嬷嬷提醒道,“如果真的退亲成了,姑娘送出去的针线,可得全拿回来,不能落在外头。”
严清还在哭,哽咽道,“多谢二伯母,多谢沁姐姐。”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对比下来自己的女儿书卷气十足,从容淡定,严二太太就是再无能也得护着自己闺女。
严将军府浩浩荡荡一行人就去了。
陈翰林出身清贫,家里不过二进的宅子,地段也不甚好,也就清净二字可取。
严家人大张旗鼓的去了,半路遇上林黛玉的马车,两家车夫婆子都是相识的,便告诉了主子一声。
两辆车在路边略停了一会儿。
严二太太见了林黛玉还有些尴尬,有又些羞惭,碧菱来传话道,“大奶奶本是想去将军府探望沁姑娘,不想这里遇到二太太。”
严二太太想到严沁的婚事说不得还要林黛玉婆婆出面,家丑也不掩着了,派了心腹丫鬟朱果去林黛玉车上。
林黛玉听完,觉得这陈家不知所谓,这陈母的事她已得知,不曾想还作出了私相授受的事,想到这等人还来帮着迎过亲,她直觉得恶心。
她道,“都是一家人,我和二太太一起去吧,若是吵起来,我还能帮着说句嘴。”
何况她身边还带着侍卫随从,打起架来也很可以。
朱果大喜过望,急急忙忙钻回自己车,严二太太也觉得有些高兴,叹了口气道,“她这个样子,倒叫我无地自容了。”
“奴婢瞧着大奶奶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样子。”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心里惭愧,那日老太太塞人,我假装不知道,却隐约有看好戏的念头。”严二太太又叹了一声,“等沁姐儿的事了结了,少不得我再去给她赔礼道歉。”
陈母正在厨房里给宝贝儿子准备吃食,忙喊了人来给她看火,“可注意别煮久了,老了大爷就不喜欢吃了。”
又骂严二太太,“也不知道什么事,火急火燎的,这倒霉亲家。”
未曾想,人家且不想和她做亲家。
严二太太怒火冲天,让人将小定礼送上来,“令郎既然已经心有所属,那这桩婚事便作罢吧,省得两家难堪,万幸只过了小定,要是等晒嫁妆那日才知道,真真是不可挽回了。”
陈母素来视自己为第一等的青年才俊,眼见这小小将军府也要退亲,怒道,“你难不成是想要攀附什么权贵?也不打量打量自己女儿几斤几两,竟还敢往我儿身上泼脏水。”
“满京城比起你们家,哪门不是权贵?”严二太太讥讽道,“他那心上人才上我们家哭过一回,好似我是那隔开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般可恶。”
两盒首饰,不过普通金饰,做工一般,成色一般,一干镶嵌全无,还不及严沁平日里戴的,两盒衣料更是不用说了,绸缎庄里积年的老东西,除了花色是吉祥寓意,半分可取也无。
陈母指着严二太太鼻子就要开骂,露出腕间一只白玉镯。
上好的玉质,龙凤纹路精巧非常。
严二太太冷不防见了,愣了下,随后大笑道,“你若说不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我是怎么也不肯信的。只是你儿媳妇送给儿子的订亲信物,你老怎么戴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