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心瑶抱着儿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屈巫身后。屈巫接过筑风递过来的汗血宝马缰绳,见姬心瑶眼泪汪汪的样子,又将她连同儿子一道揽在怀里。“等我”暗哑的声音,反而让她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了下来。
“父亲,我和母亲都乖乖地等你,你可要早点回来哦!”天赐腻死人不偿命地冲着屈巫嚷着。屈巫狠狠心放开了母子俩,跨上马飞奔而去。成败在此一举,决不能功亏一篑。此时,箭已悬在弦上,由不得自己儿女情长。
前日,姬心瑶抓了黄荣,当晚灵六等人干净利落地将黄荣喂了鱼虾。隐患除了,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可以放心离开一段时日了。
屈巫很快就与夏征书和仪行父等人商量好,他即刻去洛邑见天子,然后去西羌部落借兵。
屈巫一路疾驶日夜赶路,第二天晚到了奕园后山别院。匆匆和看守的弟子说了几句,就进密室翻出了当年周文王嫁女的嫁妆宝册。粗略地将宝藏核对了一下,除了衣物和家具以及一些常佩戴的首饰外,基本上都在里面。
细看清单,屈巫不禁咋舌。奇珍异宝也就罢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居然准备到了六十岁,最不可思议的是家具里还有一具金丝楠木棺椁。确实隆重,周文王确实爱极了这个女儿,连死时的棺材都给准备好了。宝册上还写有庄子和商号,从生到死,想的够周全。
后山别院他们的房间里,床上依然是龙凤呈祥的帐幔,散花水雾烟纱帐,还有大红绣金丝鸳鸯戏水被褥和枕头。
飞奔了一天一夜的屈巫躺在床上,抱着枕头使劲地嗅了嗅,似乎还有一丝她的气息。心瑶,想我了吗?他噙着一丝笑意进入了梦乡。
睡了个好觉的屈巫一大早就下了山。又是一路疾奔,向洛邑而去。
大周朝偏殿里,周定王怔怔地看着屈巫。招他来总是推三阻四,没招他来却突然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一定是有事。会是何事?
屈巫行了拜见礼之后,微笑着将嫁妆宝册双手呈给了周定王。周定王接过打开,一眼扫过,已是浑身颤抖不能自持。
“爱卿,这可是真的?”周定王简直难以相信这样的好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都说文王嫁女时,将周朝王宫里的宝藏搬去了一半。难怪几百年间,历代天子不停派人去陈国寻宝,都是一无所获,原来是在七杀门手中。
“陛下,微臣岂敢欺君。”屈巫心中感叹,也难怪周定王如此激动。大周朝现在确实太穷了,诸侯连年征战,不惜重金穷兵黩武,却将给天子纳贡之事当成了一项负担。软的不行就来硬了,反正就是拖欠不想给。
这是老天在挽救大周朝啊!自己做梦都在想着这批宝藏能找到,没想到真的美梦成真了。有了这些宝藏,大周朝尽可以招兵买马重振山河。周定王的眼睛里竟有了些许潮湿。想不到这个异姓七杀门主竟如此无私。
“爱卿,你要何赏赐?”周定王暗忖,屈巫既然毫无私心地将宝藏献出来,肯定是想换什么?是不是想要封地?大周朝只剩下七个城池了,要不给他一个?
“陛下,微臣只有一个愿望,让陈国复国。”屈巫简略地将陈国复国之事说了一下。
周定王微微一怔。不为自己?他立刻在心底捯饬着。屈巫说夏征书是他的徒儿,师傅为徒弟也能说的过去,恐怕还有他报复楚国的原因吧。
屈巫无欲无求,想要控制他根本找不到抓手。他的面子是不能驳的,如了他的意才是上策。
陈国复国对大周朝来说,应该是益处大于害处吧?压缩了楚国的地盘,多了个纳贡的诸侯,而且也算给了屈巫赏赐。
想明白了的周定王立刻给了屈巫一道御旨,恢复侯爵陈国封号,赐夏征书世袭。如此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即使他不分封,屈巫一样可以将楚军赶出陈国,夏征书一样可以当君王。他何乐而不为?
屈巫如愿以偿地拿了御旨,拜谢了周定王。出了王宫一刻也没敢停留,立刻向西羌部落飞奔而去。他想尽量压缩时间,在外面多待一天,他的心都很紧张不安。
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屈巫一路上基本是两天才睡一次觉,二十天后,他就到达了西羌部落。
迁徙过的西羌部落房屋一如以前在西部草原。房屋群依然顺着河流蜿蜒,依然建为一个规模不大的城市。鳞次栉比的房屋全部连在一起,共一道大门进入,整个部落犹如一个城堡。
大门口的几个守卫看着屈巫,有些不敢认,时隔多年,这位骑着汗血宝马的汉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帮助他们打退了秦兵,又帮他们在大周王朝要了新地盘的恩人。他们一边和屈巫客气着,一边立即让人给孟达诃报送信。
虎背熊腰的孟达诃很快到了大门口,一见屈巫,连忙拿过他手上的缰绳,惊喜万分地狂喊着一串屈巫听不懂的话。
孟达诃已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当年他和勒勒公主成婚之后,莱萨首领就将王位传给了他。现在他和勒勒公主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叫魂啊!”勒勒公主吼着,从宫殿里走了出来。一眼见到孟达诃拉着匹汗血宝马,再一眼看到马旁边走着的人,她的眼睛猛地一下放出了光彩。
“屈公子,是你!”勒勒公主一个健步飞奔过来,搂着屈巫的脖子开心地大笑着。